旧人与新欢-《让我爱你,不论朝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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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贺迟远接她的电话一直很迅速,他问:“又想换口味了?”平时叶微因给贺迟远打电话,几乎都是讨论和吃有关的东西。

    叶微因一听贺迟远的声音,就觉得委屈难受想撒娇:“阿远,我刚才摔了一跤,肚子好痛。”

    贺迟远明显愣了一下,然后急切地问:“你现在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我在店里,包工头现在带我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你让包工头接电话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委屈地把电话给包工头。包工头看着烫手山芋般的电话,颤颤巍巍接过电话:“喂,贺总。”

    “立马送我老婆去医院,要有什么闪失,你别想在c市混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。”包工头挂完电话,直接打横抱起叶微因,往自己的车狂奔。

    叶微因觉得,她还是喜欢贺迟远这么抱她。换成别的男人,她非常不适,而且极度反感。

    贺迟远赶到医院的时候,看见叶微因已经躺坐在床上,低头捧着一杯热茶,神情看起来很落寞。贺迟远有种不好的预感,他安静地走上前。包工头原本是坐在床边候着叶微因的,见贺迟远进来,忙站起来。

    叶微因依旧在低头,仿佛把自己隔绝在另一个世界。

    包工头面色难看地说:“孩子没了。”

    贺迟远紧抿嘴唇,半晌没说话。他走到叶微因的床边,伸手摸了摸叶微因冰凉的手,他明显感觉到叶微因在发抖。他安慰道:“人没事就好,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,知道吗?”

    叶微因抬了抬眼,心情颇为沉重地问:“没了孩子,你还会要我吗?”

    这是当她得知自己流产后的第一个念头。对于这个孩子,她本身没多大的念想。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孩子,没经历沧桑,也没遭到挫折,心智也一直不够成熟。甚至于,她由于太风调雨顺了,为人比较自私。所以孩子没了,她的悲伤不大,反而害怕贺迟远不要她了。毕竟两人是因为孩子的牵绊才凑到一起,孩子没了,他们之间的牵线也没了,可以各奔东西。

    如果贺迟远不要她怎么办?她可以离开他,又回到从前的生活吗?然后,再随便找个男人嫁了?那样的迷茫而又无知的未来让叶微因害怕,她不要,她承受不起。

    “不会不要你。”贺迟远这样告诉她,语气不像平时那么恶劣,出奇的温柔,他嘴角勉强弯了个弧度,“在我决定与你结婚那刻起,我就把灵魂与生命交给你了。灵魂不好,有脾气,会惹你生气,忽冷忽热,让你不安,数不清的坏毛病,但它有点好,不离开你。至于生命呢?生命不长,就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愣愣地看着贺迟远,忽然涌出的喜悦让她忘记问其原因,她没有再难过了,还朝贺迟远微笑。

    贺迟远握着她的手,力度很大。他忽然说道:“等你身子好了,我们再生个。”

    原本化悲愤为喜悦的叶微因愣了一下,脸大红。

    “你脸怎么那么红?哪里不舒服?”贺迟远以为叶微因身子娇弱所致,又担忧又心疼。

    被贺迟远这么提醒,叶微因的脸更红了。她捂着被子躺回到床上,露出一双贼溜溜的大眼,眨啊眨: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没事?”贺迟远想确定地问。

    叶微因点头如捣蒜。

    贺迟远只好放下心,对被晾在一边的包工头说:“多谢你的照顾,你肚子饿不饿?”

    包工头原先以为贺迟远会把他整死,毕竟他老婆是在店里出事的,真没想过贺迟远还会关心他的饥饿问题。即便他受宠若惊,他还是十分有分寸地道:“不饿不饿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,那麻烦你去西门那边买三碗瘦肉羹。谢谢。我和我老婆有些饿了。”

    包工头傻了。原来贺迟远的意思在这里,枉费他一番感动涕零……包工头悲痛地点了点头,抹了一把辛酸赶紧去买瘦肉羹了。叶微因瞧着包工头落寞的背影,抱怨贺迟远:“你怎么这么坏?他为我挂号、拿药、办住院手续,人很好的。”

    贺迟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:“我对你不好?”

    叶微因抿住嘴,缓缓地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和他,你选谁去买瘦肉羹?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”好吧,她只能对不起包工头了。她想和贺迟远呆在一起。但当她看到贺迟远“我早就知道”的明白样时,她咬牙切齿。她似乎被他吃得死死了?可悲可叹啊!

    这时,医生走来慰问。医生见到贺迟远,朝他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。上次叶微因先兆性流产就是这位看诊的。

    贺迟远问医生:“我老婆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“你们真是不小心。上次贺太太已经先兆性流产了,胎心本来就很不稳了,这次一摔,是彻底保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贺迟远深沉地点头。医生接着说:“不过贺太太还很年轻,恢复得快,一两个月后就可以再打算要个孩子的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贺迟远礼貌地应着。医生把目光转向叶微因,“贺太太,等下你再去做个b超,以确定你的子宫干净了没有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愣愣地点头。医生交代完其他注意事项,就出去看别的病人了。贺迟远坐回她的床边,见叶微因低着头,脸色苍白。就安慰她:“孩子没了,别难过。”

    见叶微因没什么反应,贺迟远继续锲而不舍地安慰:“想要个孩子容易得很。休养好之后,我立刻满足你的愿望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叶微因终于抖了抖眼睛。她抬起头,默默地看着贺迟远。那眼神,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楚!明显极致的伤悲——哭都没有了眼泪。

    贺迟远的心狠狠地抽痛,他万万没想到叶微因会这么伤悲。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,思忖了好久,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,他紧紧地握住叶微因略显冰冷的手,深沉地说:“我发誓,一定让你再怀上一个宝宝。不怀上,誓不罢休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被这句话吓呆了,瞠目结舌地看着他,最后无言以对地点头。

    十分钟之后,包工头来了,手里拧着三碗瘦肉羹。贺迟远淡定地接过包工头手里的瘦肉羹,打开盖子闻了闻:“嗯,是西门那家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狠狠地吞着口水,迫不及待地希望贺迟远给她端一碗。

    “你肚子饿吗?”贺迟远问包工头。

    包工头死命摇头。他才不会告诉贺迟远,他已经在外面偷吃了,就差点把自己肚子撑爆了呢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饿,你吃剩下的这两碗吧。”

    包工头傻了,叶微因也傻了。叶微因忙叫唤,“我可以吃两碗的,他肯定不饿。”叶微因出于私心。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,和贺迟远分享一碗肯定不够。包工头则十分的感激叶微因的“善解人意”。他真的吃不下了!

    “你还想吃?等下你要做b超。要空腹。”贺迟远丢了个炸弹后,冷风扫到包工头身上,“我知道你很饿,还不吃?”

    于是包工头含泪地吃着瘦肉羹,早知道就不偷吃了!聪明反被聪明误,机关算尽反凄凄。果然,贺迟远不可轻易得罪啊!叶微因含恨地看着包工头吃着瘦肉羹,自己肚子咕咕叫,代替了她无声的怒吼!虐待,赤裸裸的虐待!贺迟远见两人参差不齐的表情,嘴角微微上扬,淡定地吃着手里端着的瘦肉羮。

    嗯,真好吃。

    包工头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两大碗瘦肉羹给吃完了。以前他也挺爱吃这玩意儿的。他想,经过这次,他下次看见瘦肉羹会犯恶心,直接绕道走。至于叶微因,看着别人吃是一种煎熬,加上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生贺迟远的气上,她已气若游丝。

    包工头一刻都不想继续待了,他怕贺迟远还会对他怎么样,立马请辞:“那个贺总啊,我还有点事情,我想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贺迟远吃完手里的瘦肉羹,十分大方地道:“哦,行。我老婆的店全交给你了,希望年前能交工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,一定完成。”包工头已领教过贺迟远这种表里不一的品质了,就算日夜开工,也必须完成任务。

    “那走吧。顺便把垃圾带走,谢谢。”说完,贺迟远再不理会包工头,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叶微因。

    包工头得知被释放,立马逃之夭夭。

    贺迟远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,离医生交代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。他第一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煎熬。

    几分钟后,病房的门被人着急地撞开了。贺迟远往门口一看,只见贺荣光风尘仆仆地跑过来,慌张地问他:“怎么回事?你在电话里只说微因住院了。什么病啊?”

    贺迟远道:“因为以前有过先兆性流产,本身就不稳定,这次摔了一跤,孩子没了。”

    贺荣光见叶微因气若游丝状,大吼一声:“你怎么做人老公的?连老婆都照顾不好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本因饥肠辘辘弄得很虚弱,她知道贺荣光来了,故意装得更虚弱想让贺荣光心疼一下自己。谁知贺荣光对贺迟远发这么大的脾气,心下着急了,忙睁开眼睛,拽着贺荣光的袖子,温柔地说:“爸爸,别骂阿远,他照顾我照顾得很好。这次是我的错。”

    贺迟远对她,是真的没话说,不想他无辜被骂。

    贺荣光见叶微因这么护着贺迟远,很受用,脸色立即好了起来。他轻轻拍了拍拽着他衣角的叶微因的手:“不骂不骂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抬头看了看贺迟远。原以为贺迟远会像上回那样露出嘲讽的不屑笑容,谁知,他抿着嘴,脸上是全然的自责。

    “微因,你爸妈还不知道这事,我先给你爸妈打个电话。阿远,你跟我出来,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贺荣光跟叶微因打了招呼就出去了。贺迟远刚想举步跟着,叶微因担忧地扯着他的衣袖。

    贺迟远朝她安慰地一笑,轻拍她的手,示意她放心。

    叶微因这才松了手。她觉得,等她出院了,她必须要继续努力改善这对父子的关系。

    过了大约半个小时,贺迟远才回来。他一进来,叶微因就闻到了一股烟草的味道。她知道,贺迟远是抽完烟回来的。这些日子的相处,叶微因多少明白了贺迟远的习惯。他没有烟瘾,一般情况不抽烟,除了应酬,只剩下他烦的时候抽了。

    他很烦吗?

    贺迟远走到叶微因身边,对她说:“走,带去你做b超。”然后俯身,一手穿过她的后颈,一手伸进她的腿窝,典型的公主抱。叶微因自然地双手圈住他的脖子,把脸埋在他的胸前。

    “饿晕了吧?做完b超就可以吃了。”

    “爸爸呢?”叶微因用蚊子般的声音问。

    “先回去了。怕你妈妈用责怪的眼神看他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有些哭笑不得。贺荣光对她妈妈真不是一般的痴啊,这点都接受不了。她忍不住问贺迟远:“你觉得你爸爸可笑吗?对于我妈,他求而不得,却甘之如饴。好傻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等贺迟远对贺荣光的讽刺。但是她等了好久,上头就是没有人说话。终于,她耐不住地抬起头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贺迟远略带胡渣的下巴。下巴的曲线很优美。顺着优美弧线往上瞧,是一张饱满好看的唇。

    她把目光继续上移,却见一双孤高冷淡的双眸,正俯瞰着她。

    叶微因忍不住抖了抖。这双眼睛与他真的好不般配。

    “干吗这么看我?”叶微因有些发毛地问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我爸傻,是吗?”

    “无望的爱情,一直坚持下去,没有任何回报,根本就不值,这不傻吗?”叶微因忍不住反问。

    贺迟远只是笑了笑,不赞同也不否认,举步抱着她去b超室。叶微因见他沉默,也便觉得无趣,乖乖窝在他的怀里。她特喜欢贺迟远的怀抱,尤其是这寒冷的严冬,就像一个暖炉一样,烤着她,从头暖到脚。

    叶微因忍不住把自己略冰的手伸进贺迟远脖子里。受到冰冷的袭击,贺迟远条件反射地抖了下,不禁停下脚步扫了一眼正在朝他淘气眨眼的叶微因。贺迟远撇着嘴,不吭一声。得到了贺迟远的默认,叶微因就把整只手毫无忌惮地伸进他的颈窝。

    “嘶。”贺迟远倒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叶微因这种女人,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,偏偏贺迟远已经把整个太阳都给她了。叶微因见贺迟远这隐忍的样子,忍不住咯咯地笑。

    “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放下来,让你自己走着去b超室。”贺迟远警告地威胁她。

    叶微因立马闭嘴了,她很有自知之明,以她现在空腹的状况,别说走着去b超室,就是爬她都爬不动。贺迟远见叶微因老实了,嘴角微上扬,托了托叶微因的身子,大步前进。

    叶微因把头死死埋在贺迟远的怀里。走廊上很多人,她这么招摇过市,她很害羞。

    b超室设在8层,是骨科层。妇产科在13层,按道理贺迟远会选择电梯而不是楼梯的。在人烟稀少的楼梯处,叶微因终于大着胆子把头抬了起来,好奇地问:“你干吗走楼梯啊?”

    “医院电梯总是人满为患的,我抱着你太占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叶微因无语。

    “再说,那么多人盯着你看,你那张扁平的脸肯定死命压在我胸上,我胸骨折,你的脸更平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叶微因摸了摸自己的脸,再瞧瞧贺迟远那张五官立体又完美的脸,顿时心生自卑,委屈地把脸埋在贺迟远的怀里。

    贺迟远又补充一句:“我们很般配,凹凸有致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觉得,贺迟远最近特喜欢拿她寻开心,她觉得这感觉更奇妙,有种“不怒反笑”的冲动。以前他对她虽然好,但她感觉得到他在收敛自己,仿佛呈现在她面前的那个外冷内热的男人一直在努力地包装着自己,害怕她窥见他的真实模样。

    贺迟远真实的模样是怎样的?他的变化,是在慢慢地剥开自己,让她看见他的真实吗?

    她是如此的期待。

    贺迟远抱着叶微因来到八层骨科,骨科明晃晃的灯光提醒了叶微因,她该把脸死命按在贺迟远的胸上了。贺迟远见叶微因又这般“娇羞”地躲在他怀里,有些哭笑不得,不禁加快步子,想尽快去做了b超,然后带她去食堂吃饭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指虽然接上了,但神经是恢复不到从前那样了,不过画画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
    “很早就没再画画了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的耳边似乎呼啸而过这一段话,简短,却又那么震撼。她想抬头看看是谁在说话,是不是他?可她没有勇气,更或者说她害怕见他。前任这东西,对有些人是向日葵,带领另一半找到属于自己的阳光。但对于有些人是罂粟,碰不得却有致命的诱惑,挣扎于碰与不碰的选择。

    林暮年是叶微因的美丽罂粟。她想过有一天他再回到这个城市,与她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,是彼此有了另一半相视一笑,还是彼此都仍旧单身然后旧情复燃,亦或者他有了另一半而她看着他幸福?

    是的,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先有了另一半,而他还是单身的情况。她太了解自己,又自以为很了解林暮年——她很平庸,他很优秀,优秀的应该要比平庸的先找到伴侣。

    她不想重逢,她没做好准备,也不想做好准备。

    那就永远平行吧,她真的害怕!

    叶微因很快做完了b超,她才怀孕初期,孩子连胎心都没长出来,所以这次流产对身体伤害并不是很大,好好养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。贺迟远特意强调一句:“医生,你的意思是说,一两月后我老婆就可以再次受孕?”

    医生答:“是的,不过在此之前,还需好好休养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听到贺迟远问的那句话,脸又轰的一下红了个通透。

    贺迟远却表现得极为淡定,问完之后,抱起叶微因就往回走。叶微因使出全身力气掐他,贺迟远反问:“你在给我挠痒?”

    叶微因翕动嘴唇,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贺迟远表情坚定地说:“让你有个宝宝是我义不容辞的事,我会说到做到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只想泪流满面。她真的没有特别伤心,不需要这样三番五次地强调会补给她一个!但看贺迟远这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坚信,仿佛孩子就是他生存的未来,她没勇气打击他的意志。

    在医院待着的那几天,叶微因觉得自己是太后级别的待遇。连她想下个床,贺迟远都要抱着她,好几次都被护士撞个正着。叶微因渐渐觉得很不好意思,稍微跟贺迟远提了一下服务太过殷勤。贺迟远解释,她现在不能走动,对身体不好。叶微因什么都不懂,也就没再反对了。

    叶微因不吃医院的饭菜,每天贺迟远都会回家做好菜送到医院。有一天,贺迟远回家做饭,叶微因无聊,躺在床上用平板电脑看电视。护士进来说:“贺太太。今天天气这么好,不出去走走吗?”

    叶微因好不容易把目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,看向护士,问护士:“我可以走动?”

    护士小姐说:“当然啦,其实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,只是贺先生紧张你,说什么要你留院观察。贺先生真疼你。”护士的脸上明显露出羡慕的表情。

    任谁都会羡慕叶微因吧?有时候叶微因自己都非常羡慕自己。她不算美女,加上她的身高,平均水平之下,却找了个外形出色,有经济实力,又对她呵护备至的二十四孝好老公,这已经不是高攀,而是成功实现了少女心中的白日梦。

    叶微因一想到贺迟远为她忙碌的身影,问候她时的关切表情,以及他偶尔对她的亲昵,她的心就会骤然加快,然后像浇了蜜一样的傻笑。

    这大概就是……爱了吧。

    傍晚时分,贺迟远才匆匆赶到医院。叶微因看到贺迟远手里的保温桶,笑得跟花儿一样:“今天有什么好吃的?”

    贺迟远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,拧开盖子,一股夹杂着中草药的肉香飘入叶微因的鼻子里。叶微因问:“你放中药了?”

    “是啊,最近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,来尝尝我的新作。”贺迟远盛了一碗递给叶微因,叶微因拿着勺子小口抿了一下,皱着眉头说:“中药味太浓了,不好喝,不喝了。”

    “乖,喝一点,我费了很大劲呢。”贺迟远诱哄叶微因,叶微因誓死不从,贺迟远觉得无奈,只好说:“那你不吃,晚上没东西吃了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笑嘻嘻地拉着贺迟远的手,摆啊摆,撒娇说:“吃甜品。”

    贺迟远皱着眉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好不好?好不好?”叶微因坚持撒娇不动摇。

    贺迟远勉强点头。

    叶微因目送贺迟远离开,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。曾经对她冷面的神,现在什么都依着她,实在太有成就感了。

    贺迟远离开半个小时后,叶微因有些坐不住了。呆在医院实在太无聊了,平板电脑也不能抚慰她狂躁的心。于是,她套了一件外套,打算逃出医院。

    她刚准备出门,就见到平时照看她的护士,护士问:“贺太太?”

    叶微因脑子动得快,她干笑两下:“我去外面散散步。”

    护士瞅了瞅外面深蓝的天际,略有担忧地说:“外面冷起来了,记得多穿点衣服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点头如捣蒜。护士没别的话说了,推着推车离开。叶微因大呼一口气,往电梯走,正巧电梯来了,她直接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出了医院,叶微因非常有目标,她想回家瞧瞧贺迟远给她做了什么甜品。

    到了家门口,她为了不让贺迟远发现,蹑手蹑脚地开了门,怕关门声音太大,她选择不关门!她踮着脚,猫着身子,来到厨房,发现厨房空无一人,只有蒸汽机在运作。

    贺迟远去哪儿了?叶微因满脸的疑惑。她转到卧室,压低开门的声音,脑袋往里面钻。里面也没有贺迟远。

    贺迟远平时在家就去三个地方,要么厨房,要么卧室,要么书房。现在只剩下书房了。叶微因打开书房的刹那,闻到茉莉花香之后,便确定贺迟远在书房了。她缩手缩脚地走进来,惊愕地发现贺迟远趴在电脑前睡着了。

    叶微因做过贺迟远的秘书,知道贺迟远在工作方面向来是一丝不苟,而且他非常注意形象,肯定不会直接趴在桌上睡的。唯一的解释就是,贺迟远实在太累了。

    叶微因靠近他,他没有任何反应,可见睡得很沉。

    贺迟远手上还拿着签字笔,他的手掌下面叠了很高的文件。由于贺荣光身体的原因,大部分权利早就潜移默化地移交给贺迟远了。

    看着贺迟远这么辛苦,叶微因觉得自己太不懂事了。贺迟远把她放在头位,一切以她为先,如此百忙之际,她还故意添乱,而贺迟远却在一味的迁就她,忍让她。

    瞧瞧,初见时,不可一世的贺迟远被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?

    叶微因百感交集,又甜蜜又心疼。

    忽然,贺迟远的身子动了一下,叶微因条件反射地往外躲,虽然见里面没动静了,但叶微因再也不敢进去了。以贺迟远对她的紧张劲,知道她偷跑出来,她肯定没好果子吃。

    她也不想给贺迟远添乱了。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身体养好,早日吃嘛嘛香,就是对贺迟远最大的帮忙了。

    叶微因选择无声无息地回医院,从此以后,重新做人!

    只是叶微因还在回家的路上,医院那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。贺荣光去医院看叶微因,发现叶微因不见了,到处问护士,回答的都是“摇头”。这还得了?忽然消失,没有任何绑架的痕迹,看起来像自己离开。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离开?一定是想不开了。

    失去孩子的打击对叶微因来说肯定太大了,一时想不开,寻短见?

    贺荣光越想越惊悚,他连忙打电话给贺迟远。贺迟远被电话铃声吵醒了,那双深邃而又漆黑的眸子忽然睁开,立即接起了电话。

    贺荣光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:“微因失踪了,很有可能想不开找个地方寻短见了!”

    贺迟远一愣,说自己会处理,然后挂了电话,抓起椅子上的外套,冲出家门。在开车前往医院的路上,贺迟远给能给与帮助的人都打了一遍电话。

    不到十分钟,全市四面八方各路人马开始全城搜索。

    贺迟远觉得如此远远不够,他立即联系了c市的广播电台与媒体。

    又是不到十分钟,城市的每个原本都在播广告的露天大荧屏立即切换成寻人启事。

    叶微因也正巧路过一处露天大荧屏,她的耳边忽然传来:现在播报一则寻人启事,有位贺先生的太太叶女士走失,圆脸大眼,皮肤白皙,披肩长发,里面穿c市第一医院的病服,外套一件米色针织衫。显著特征,身高157,出走时没穿高跟鞋。请广大的c市市民低头瞧一瞧,行个方便。现在贺先生以及家人十分担心,若有遇见,请联系贺先生。有重金酬谢。电话xxxxxx。

    叶微因听完这则寻人启事,脑子一片空白,嘴角抽搐不已。

    有一位初中从她身边生走过,她正在低头瞧一瞧,然后目光与叶微因不期而遇。初中生惊讶道:“找到了!”

    叶微因快哭了。初中生穿的校服正好是她初中时上的中学。初中生都已经低头瞧一瞧才能看见她了?现在的孩子都吃什么长大的?

    叶微因镇定地问:“你有手机吗?借我打个电话?”

    初中生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,递给叶微因。

    叶微因这人向来不记号码,她的手机号也是用了快一年了,她才记住。叶微因这时候才发现,自己的大脑中只有两个电话号码。一个是自己的手机号,另一个是自己家里的座机!

    想打给贺迟远的计划破灭了。

    叶微因只好打电话给自己的家里。毫无悬念,家里没人接听。

    她总得报个平安啊,她回医院起码一个小时之后。万般无奈,叶微因使出了杀手锏,拨打114,查询c市第一医院的电话。

    电话如愿打通,她刚说明来意,电话那头的护士便知道她了,并且详细地问她现在在哪里,不要走动,站在原地,待会儿有人去接她。

    叶微因愣了好一会儿,觉得这位护士处事怎么这么迅速?好像就在等她的电话似的。

    挂了电话,叶微因向初中生说了声谢谢,把手机归还给她。

    初中生没走,陪着叶微因等人。叶微因看着初中生,无奈地问:“这么晚了,你该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“刚才发短信跟妈妈说了。妈妈表示理解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陪我?要重金?”

    初中生笑了起来:“你是不是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得了什么病?”

    “你猜猜。”

    “一般精神病人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病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敢情以为她是精神病,所以才留下来的?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一辆豪车停在她们面前,贺迟远从车里走了下来,二话不说,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,一双大手直接包住了她的手:“回家吧。”

    叶微因以为贺迟远会责怪她,他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。当叶微因被贺迟远推至车门的时候,叶微因像是忽然想到什么,她回头问贺迟远:“你身上带钱了吗?”

    贺迟远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直接给她。他那双一派清明的眼睛已经告诉她,知道她要干什么了。

    知叶微因者,贺迟远也。

    叶微因从钱包里抓出一沓钱,微笑地递给初中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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